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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10.第110章心頭之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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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心頭之石

胡安回到家裏,趙素欣出來迎他。

胡安緊緊抱住哭的很傷心的媽媽,輕輕地撫她的背,溫柔地在她耳邊說著安慰的話。

趙素欣陪著胡安看了費爾南多的靈柩,胡安只是默默地流淚,始終沒有哭出聲。

費爸爸去世,他內心當然很悲痛,但令他非常奇怪的是,在心底裏,他隱隱有種奇怪的感覺,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,那就是,一塊曾經緊緊壓在他心頭的石頭,突然被掀去了。

莫非,心頭的“那塊石頭”就是費爸爸?胡安不知道。

他當然不是不愛他的費爸爸。費爸爸之於他和媽媽,不但有親情,也是有恩情的。可以說,正是有了費爸爸,才完全改變了他和媽媽的人生走向和此生命運。

但是,費爸爸一直以來對他嚴格的要求和殷切的期待,讓他打小就產生了的極度焦慮。這種焦慮伴隨了他許多年,直到今天。

扶著費爸爸的靈柩,心頭之石被掀掉的胡安,有種與以往不同的感覺。

費爾南多葬禮之後的追思會,參加的人很多。

趙素欣作為妻子,上臺追思了費爾南多。

她講完之後,司儀象征性地邀請胡安上臺。

要在平時,胡安一定會拒絕,因為有這麽多的人在聽,他上臺會極度緊張,極度焦慮,會張口結舌,很有可能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
但是,當他看到司儀作出邀請的手勢時,他覺得自己內心似乎沒有以前的那種緊張,反而覺得有點興奮。其實他並不知道要講什麽,但以前必然會有的那種緊張和焦慮感沒有出現。

他向司儀點點頭,輕盈地起身,緩緩走向臺上。

講臺前,他兩眼掃視著黑壓壓的人頭,要在以前,他會被這種氛圍所帶來的壓力瞬間壓垮。他會心跳加快,血壓升高,喉嚨發幹。但是這會兒沒有,他一點也沒有出現那樣的反應。他很坦然地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面孔,很平靜地說出了頭一句話:“我愛我的爸爸費爾南多……”

接下去,他整整講了半個小時。媽媽在臺下數次被感動得流出熱淚。有很多女賓,包括一些善感的男賓,也紛紛流下了淚。

講完之後,胡安彬彬有禮地向眾人鞠了一躬,沈著地走下臺來。

在走回座位的路上,他心裏默默地說了句:“蘇星兒,我的心病好了。”

蘇星兒去機場接殷持衷。

見到殷持衷的那一刻,蘇星兒一陣小跑,撲向殷持衷,倆人緊緊抱在一起。

嗅著蘇星兒溫馨的體香,殷持衷禁不住吻向她的臉頰,繼而吻過下巴,然後又吻向另一側臉頰。最後,兩人的熱唇緊緊湊在一起,湊在一起,許久許久……

蘇星兒臨去接殷持衷之前,為他在酒店訂了一間房。

服務生問她要雙床間還是大床間。

蘇星兒想了想說,大床吧。

從機場回來的路上,蘇星兒對殷持衷說:“我就不帶你去我宿舍了,那裏面很亂。更主要的是,我跟室友有約定,都不許帶男生回宿舍,哪怕是白天。我已經被室友罰過好幾次了。”

殷持衷很敏感,馬上問問“是因為你帶男生回宿舍嗎?”

蘇星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,臉微微一紅,趕忙圓道:“哦,有的時候,就是請男生幫我往宿舍搬東西。”

“請男生搬東西?請哪個男生呀?”殷持衷不動聲色地問。

蘇星兒顯得有些不自在了:“哪個男生方便,就請哪個唄?”

“裏面會有胡安吧?他身體那麽結實,力氣肯定大。”這時候,殷持衷的話裏,已經很有些醋意了。

滿心歡喜的蘇星兒,怎麽也沒想到,好好的聊天,話趕話的,竟然變得這麽別扭了。

蘇星兒暗自埋怨自己說話不動腦子。

不過,在心思縝密的殷持衷面前,他想知道的事,很難不被他弄清楚。

見蘇星兒半天沒說話,殷持衷稍有些為自己說話尖酸而後悔,他沒話找話:“這世界說大也大,說小,也真小。就說胡安吧,那麽大個世界,偏偏我就認識了他的爸爸和媽媽,而你,居然跟他是同學。這種事情,用巧合是解釋不了的吧?”

殷持衷是想緩和氣氛,但他這樣一說,蘇星兒不知該怎麽接他的話茬。

“殷持衷,你跟我說心裏話,你後不後悔送我出來留學?”蘇星兒突然問。

殷持衷搖搖頭:“這話從哪兒說起呢?既然送你出來是我的選擇,我當然義無反顧,從來沒有後悔過,到現在我也不後悔。”

“那你就不擔心,我自己一個人,面對一個花花世界,會動心思?”

殷持衷正色道:“我當然不希望你離開我,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會、也不應該離開我。如果你希望有新的生活、新的選擇,我絕對不會阻攔,相反,我會高興地祝福你。當然,我承諾過供你上完學,我會堅守我的這個承諾的,這一點請你放心。”

殷持衷的最後一句話,有些惹惱了蘇星兒,她的回應也就有些不客氣了:“我只是在講感情方面的問題,不想涉及別的,你怎麽又說到錢了。我如果欠了感情,那是沒法償還,但如果欠了金錢,我一定會償還的。”

蘇星兒的這番話,讓殷持衷也有些不快:“這叫什麽話?我說錢的事了嗎?我只是讓你放心,請你相信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。”

蘇星兒語氣冷冷地說:“自己說自己有多麽好,你不覺得別人聽起來會很別扭嗎?”

這時,殷持衷的嗓門有些變大了:“我並沒有說自己好,我只是在告訴你,我對某些事,有自己的理念和堅守。這是溝通,這是在跟你交流,而不是我在自吹自誇。”

說話間,兩人到了酒店前臺。

蘇星兒取了門卡,低著頭,向電梯走去。殷持衷在後面默默地跟著。

遞給蘇星兒門卡的那位服務生,明顯看出來這兩個年輕人在鬧別扭,他默默地註視著兩人離去的背影。

刷開門,蘇星兒先走了進去,但只站在廊道,並沒往裏走。

她側過身,讓殷持衷進屋。

殷持衷推著行李箱,走到屋子中央,回身招呼蘇星兒進來。

蘇星兒輕聲說:“一路上累了,你早點兒休息吧,我回宿舍了。”

殷持衷臉上剛剛浮現出的笑意,一下子收回去了,他立即硬邦邦回了一句:“那你走吧。”

蘇星兒轉過身,淚水一下子湧入眼中。她頭也沒回,拉開門就出去了。

經過前臺的時候,那名服務生見她邊抹眼淚邊往外走,便叫住了她。

“您好,女士,你能停一停嗎?”服務生對蘇星兒說。“看上去您很不開心,不知道,我能幫你什麽?要不,您在這坐一會兒,把眼淚擦幹凈。要不,帶著眼淚,被外面的風一吹,你的臉會很難受的。”

聽到服務生的話,蘇星兒停住了腳步。

她坐在大廳的沙發上,捂著臉,輕聲抽泣。

她越想越委屈,哭得也愈發傷心。

服務生走過來,遞給她一疊面巾紙。

蘇星兒感激地對服務生點點頭,用面巾紙擦著眼睛,繼續哭。

哭完,她把眼睛和臉擦幹,從包裏掏出護膚品,輕輕塗在臉上。

然後她站起身來,先走向前臺,跟服務生道了聲謝,然後打算離開。

臨出門前,她習慣性地掏出手機,看了一眼,裏面竟有殷持衷打過來的五個未接電話。

蘇星兒平時喜歡把電話調成無聲狀態。在北美,這是一種常態。在公共場合,很少能聽到誰的手機鈴聲響起。他們認為人的聽覺也是需要有隱私空間的,他人的聽覺空間不能隨意影響和幹涉的,比如在公共場合手機亂響,或者大聲地講手機,都是屬於幹擾他人的聽覺隱私空間。

馬上就要出門的蘇星兒,又折回身來,坐在沙發上,對著手機發呆。她在猶豫,是不是要給殷持衷打回去。

她想知道,殷持衷給自己打電話是要做什麽?是有事找自己?還是要向自己道歉?或者,打算再數落自己一通?

剛才在客房的時候,她特別想聽到殷持衷說,別走了,就留下來吧。

如果殷持衷這樣說,她會盡釋前嫌,立即撲到殷持衷懷裏。

殷持衷一句冷冷的“那你走吧”,讓蘇星兒十分傷心。

呆在那裏想了又想,蘇星兒決定把電話打過去。

電話呼叫了幾聲,那邊殷持衷卻沒有接起來。

蘇星兒懊惱地把電話按掉了。

又坐了會兒,她起身向門外走去,就在這時,殷持衷的電話打過來了。

蘇星兒心裏有火,按了拒絕鍵。

緊接著,電話又來了,還是殷持衷。

蘇星兒幹脆走回來,重新坐在沙發上,靜靜地看著手機屏幕閃動的“殷持衷”三個字。

接,還是不接?她拿不定主意。

最終,她再次按下了拒絕鍵。

但蘇星兒沒有立即離開,她心裏有個想法,如果殷持衷不再打過來,她就離開酒店,那麽以後,她也不打算再接他的電話了,可能是永遠。當然,如果他再打過來,她就打算接起來。

蘇星兒把電話放在面前的長條桌上,內心稍有些不安地註視著手機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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